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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張陌生的臉。雲華一時不太習慣,一會兒才回神來,“如此麻煩了。”

將假面皮遞向樓向。樓向走進雲華,與雲華面對面站著,取過雲華手中的假面皮,開始將它一點一點地覆上雲華的臉。

指尖偶然觸碰到眼前人的面頰。柔滑溫暖,便有一剎那的失神。

“好了。”樓向收回手,道。

“多謝。”雲華伸出手指輕輕觸碰臉上,竟與真臉皮的觸感十分相似。燕長寂倒真是手巧。忍不住去銅鏡前,細細打量一番。

眼睛耳朵嘴唇,都還是自己的。可就這麽一張假面皮,便遮住了這張臉原先的出眾之處。真是奇妙之極。

“走罷。”雲華瞧夠了,便走向樓向,道。

樓向點點頭,與雲華並肩而出。

他出燕府,四周並不繁鬧,因著燕府地處偏僻。穿過幾條窄巷,這才來到大道上。行人往來穿梭,偶爾有馬車行過。

行人發色眸色各異。通常只能通過行人身上的衣衫來判斷究竟是哪國人。洪噬國人的服侍大都為廣袖長擺,講究文雅之氣。矗戮國人的服侍大都繁覆精美,精致與大氣並存。狩崛國人的服侍大都衣長齊膝,足下穿靴,有種粗獷之氣。

“大夥兒快來押!這會武術大會,誰是最後贏家!”調子被拉得極長,聲聲響亮,“大家買定離手!”

路上的許多行人都小跑而去,那處便愈發熱鬧。

“有興趣?”樓向問道。

雲華搖搖頭,“我向來不喜賭。”未有把握的事情,是從來不願幹的。

“冰糖葫蘆!酸的甜的隨你挑!”小販舉著一竿子的冰糖葫蘆,大聲吆喝著。

“給本……我來十串!”小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。

雲華隱約聽到一些,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。可往四周看,因著行人太多,臉那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都不大能看見。只見著被舉得高高的一串串冰糖葫蘆。在陽光下艷紅紅的。

“一個黑水晶幣。”小販伸出手,言道。眼裏泛著精光。一瞧這小孩就是出身富貴人家,肯定能讓自己狠撈一筆。

“好。”小孩應道,伸手入懷裏掏摸著。一會兒,又將手伸入另一袖中掏摸著。再一會兒,又換了只手,往另一袖中掏摸著。

“本……我這會子沒帶錢幣,你先給我冰糖葫蘆,遲些讓人給你送來。”小孩子如是說道。

“怎的不走了?”樓向見雲華突地停了腳步,問道。

“稍等會。”雲華再凝神去尋那道聲音。

“喲呵,沒帶錢幣還敢要大爺的冰糖葫蘆?吃了雄心豹子膽?”見小孩漲紅了臉,似是要發怒,又道:“這裏是樞城,可不是洪噬人的地兒。看你這塊玉佩不錯,就孝敬大爺我了罷!”說著,便快速神獸要將玉牌奪走。

小孩怒極,握緊了拳頭便打上小販的臉面。就在此時,小孩被一只手拉著往後退了幾步。又一只手,狠狠地抓上了小販的手。

小販吃痛,臉皺成一團,“哎呦!痛死我了!快放手!放手!”

樓向不為所動,繼續往反方向扭動小販的手臂。

小孩這時反應過來,往旁邊看去。卻是一張陌生的臉,掙脫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,“你是何人?”

又轉頭看著那抓著小販不放的陌生人,“你又是何人?”

雲華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,安撫小孩,向那小販道:“你一個大老爺們,怎的好意思為難一個小孩兒?”

小販見自己當真碰釘子了,手上又疼得很,便趕緊討饒道:“二位大爺饒了小的罷。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這才冒犯了二位大爺和這位小爺。小的瑕疵再也不敢了!求兩位大爺放過小的罷!”

雲華見這小販流的滿臉鼻涕眼淚的,不由微蹙眉,向樓向道:“那一串冰糖葫蘆過來。”

樓向用另一個手取下冰糖葫蘆,遞給雲華。雲華又交給小孩兒,正準備讓樓向放過那小販,小孩兒卻道:“要十串。”

雲華失笑,“十串便十串罷。”樓向又取下九串,向小販道:“莫再讓我看見你。”說畢便松了手。

小販忙不疊的點頭:“是,是。”說著便抱著一竿子的冰糖葫蘆跑著遠去了。那摸樣是狼狽得很。

樓向將那九串冰糖葫蘆遞給小孩兒,變向雲華道,“走罷。”

雲華摸了摸小孩兒的頭,“你為何一個人在此處?豈不危險?”未曾想自己會在此處遇上龍義、雖說先前在樞城郊外瞧見那面繡龍旌旗時,亦猜想過是否是龍義前往樞城。

龍義避開雲華的手,疏離得看著雲華,“多謝二位相助。就此別過。”說完便抓著一大把冰糖葫蘆準備離開。

雖然這人的聲音讓自己覺得熟悉,可那臉,的確是不認識。雖是幫了自己一把,但亦說不定懷了歹心。父王曾說,有助於人的,未必是當真要助人。自己可是一直記著這句話。不然父王可是會不高興的。

“慢著。”雲華想想終究是不放心。龍義身份貴重,又這般年幼,在這外頭實在是不安全。

見小孩兒一臉不悅,便道:“可有人跟著你?我在此處與你一同等人來接你,可好?”

小孩兒瞪了一眼雲華,“本……我的事不需你理、我與你素不相識,不勞你費心。”這人莫不當真是懷了歹心?想挾持自己為人質?不若為何不讓自己走?

“我是擔心你。”雲華說道。然後蹲下神,附在龍義耳邊輕聲說道,“你父王亦會擔心的。”

龍義心神一震,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!糟了!莫不是要威脅父王!

這般想著,龍義便想逃開雲華,卻又聽雲華道:“不記得我了?我是雲華。”

又是一驚。雲慕君?怎的會在此處?可這臉自己分明不認得呀……不過這聲音,倒真的是愈聽愈像。

遲疑道:“你……你沒騙我?”

雲華笑笑,“梅花時節過了,本還等你那一株梅,看來是要待到明年了。”

龍義這才信了七八分,“你,你怎麽會在這?”

“說來話長。你身子可大好了罷?”雲華問道。

龍義心裏有些難受,說不上是為什麽、可又覺得有些歡喜。說不明白。

點點頭,“好了。”

雲華摸了摸小孩兒的頭,“這就好,如此我便放心了。你怎會一人在此?保護你的人都上哪去了?”

“我甩開了他們。”龍義撇了撇嘴,言道。

雲華蹙了眉,“為何要這般做?如此你的安危便沒著落了,你的註意自己安全才是。”

龍義垂下眼簾,動了動唇,才道:“我想念父……父親了。所以想一個人玩兒。”

雖不知龍義說的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,但還是道:“你若是想見你父親,我過些時候可以帶你去見。但是現在你得等那些護你的人來接你,一來可保護你,二來也免得他們擔心,四處尋你。”

龍義卻似是不信,仍垂首不樂,低聲道:“我父親在洪京,如何能見?”

覆雲華·重生 第二卷:樞城風雲 肆拾伍:六年

龍越在洪京?怎麽可能?龍越分明就在樞城……那洪京那處又是怎麽一回事?竟連龍義都不知龍越已經離開洪京多時了?

暫時不理會這些疑問,言道:“我說能,便是能。可信我?”

龍義擡眼看著雲華,半晌道:“我信就是了。那什麽時候可以帶我去?”

“那你現在首先得聽話。”雲華回道。

龍義點點頭,“我等便是了。”雲華這才微微一笑,“乖。你現在在何處住?過幾日我去接你。”

“在‘行客’。”龍義答道。

“好。屆時我便去尋你。”

聽得雲華這般說,龍義才歡喜起來,使勁的點點頭,“可莫要讓我等太久。”

雲華與樓向牽著龍義到行人較少之處等候,大約過了三刻鐘,邊有四五人尋了過來。見得龍義安然無恙,那幾人面上都浮現喜色。

“小主子!可讓屬下們好找!”當下一人說道。在雲華三人面前停下腳步,“不知二位……”

雲華裝作不知這人的試探之意,只道:“好好照顧你家主子,不要讓他有什麽閃失。”幾人聽了俱都稱是。

雲華彎腰向龍義道:“我今日變先走了。”摸了摸小孩兒的頭,便用眼神向樓向示意。

“不知二位如何稱呼?來日好多謝二位的一番好意。”當先那人拱手說道。

“不必了。”雲華淡淡道,便與樓向一道走了。

“要去何處?”樓向問道。

“有些乏了,回罷。”說著腳步不停。

“等等。”樓向卻道。

“怎麽了?”雲華看看樓向。

“回去的路在你後邊。”樓向回道。

雲華眨了眨眼,停下腳步。轉身往後頭看看,又再回轉身看看,當真辨別不出。隨後還是轉過了身,往另一頭走去,“這路兩頭長得有點像,不太好認。”笑了笑。

樓向隨在雲華身後,應聲道:“是的。”

雲華聽了卻不覺得舒爽,瞥了一眼樓向,卻又瞧不出什麽,只好作罷。

樓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,轉眼不見。

--

“主子,修劍族四處收羅寶器,不只是要作何打算。”一影稟道。

“寶器?大多是什麽功用?”龍越問道。

“容納和儲存。”一影想了想,接著道:“聽說‘容盒’亦被修劍族給取走了。”

手指時有時無的敲擊著扶手,凝神不語。“容盒”是在“容器”消失後,蕪沈第一工匠費盡心血熔鑄出來的替代品。

雖不如“容器”那般,可容乃三種鬥氣。可“容盒”在某一種程度上說,可以儲存大量的鬥氣,然後為己所用。

這泰側到底是打得什麽主意?

正沈思著,有人敲了三聲門,“主子,夫人走了,留下一封信,讓屬下交給您。”

龍越微蹙眉,道:“進來罷。”

一光推門而入,將手中的信件遞予龍越,龍越接了過來,“你先下去罷。”

“是。”一光行禮退了。

“兒子展信佳。許多事便不與你當面說了。俱在此處寫給你看。燕氏世代掌管樞城,如今生了別樣心思,怕是不願輕易將樞城交予你。此時,你需要將燕長寂斧子握在手中,如此枉梁的燕氏人,才不會輕舉妄動。

但是你萬萬不可與那燕長寂之子多有來往。燕氏之人都身懷容器,想來他那兒子身上亦有。利器與容器相生相克,若是他那兒子生了歹心,借此傷害你,你即便可保全性命,一身功力亦會俱都毀了。聽母親一言,早日斬斷情絲,只圖天下。

天下間只有龍氏與燕氏才會身懷那等神器。以往蕪沈所出現的異姓容易,異姓利器,俱是因為燕氏人或是龍氏人在外與人茍且,而留下的孽種。六年前,一個女人聲稱懷了燕長寂的孩子,尋上了燕長寂。

龍展。便是你的表舅,與燕長寂相戀長達十幾年,卻接連兩次遭到背叛。第一次留下的孩子,你一想便知曉是誰了、龍展那是心神大亂,找上了那個女人。在爭執中你表舅鬥氣失控,便殺了那女人和腹中胎兒。

燕長寂卻因此責怪你的表舅,甚至出手傷了你的表舅。隨後,你表舅離開燕長寂,卻是心性大變。他想及蕪沈出現的那些異姓容器,認定俱是燕氏人不忠而造的孽,便將那十幾人俱都屠戮殆盡。

後來,你表舅回去了燕長寂那邊。卻是打算給燕長寂身上的容器下禁制,然後將人禁錮起來。至於龍展為何未有的手,我已是不清楚了。只知道後來,兩人各自天涯,再不願見。

或許你還是以為這些他人的前塵往事與你無關,可我是一路看著他們過來的。起初你龍展表舅是那般歡喜。妹妹與我說起燕長寂,便是一副幸福模樣。可後來,燕長寂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,便使得龍展心性大變,再不見笑容。至今更是孤獨無依。

不止他們如此。以往那些在一處的龍氏人與燕氏人,無一有好下場。”

還有一事,亦該與你說。燕長寂當年是與龍鳶生下的那孩子。龍鳶是我的妹妹,亦是你的姨母,想來你亦是不記得了。畢竟你離開蕪沈時還小。

我在蕪沈逗留了太多年。心也乏了。見你如今行事果決,頗有分寸,我亦放心許多。若無意外,我不久便會回去了。待得你同意統一蕪沈後,若是想繼續留在蕪沈亦可。若是想回去,母親便在枉梁等你。望自珍重。來到再聚。“

--

雲華摘下假面皮交予樓向,便告別樓向回至屋裏,卻見得龍越身影。正一人獨坐,舉杯飲茶。雲華掩上門,隨口問道,”見過你母親了?“說著便往床榻而去,一手伸到脖頸後,揉按幾下。

突然覺得少了什麽東西……綠豆哪去了?出門前因為怕綠豆的樣子引起有心人的註意,便讓綠豆留在屋裏了,可現在怎麽不見影兒了呢?

“你是在找這個?”龍越自地上拎起一件東西,放在桌上。

雲華定睛一看,火紅的鳥兒仰躺在桌上,兩爪縮了起來,眼睛緊閉著。心裏一急,綠豆這是怎麽了?腦海裏也無綠豆的意識傳來。

輕輕捧起綠豆,“綠豆?綠豆?”看向龍越,“綠豆它怎麽了?”蹙起了眉頭。

“被我打暈了。”龍越放下茶杯,看向雲華。

“你作甚打暈他?”雲華不由怒道,隨後輕撫綠豆,“綠豆?”綠豆這般小,龍越怎能傷害綠豆?

“它先攻擊我。”龍越不悅道。

“可逆也不該下這般重的手。”雲華平和了語氣言道。

“你以為我得知你和別的男人玩去了,我的心情能好到什麽地兒去?”龍越冷笑一聲,言道。

“作甚說得這般難聽?父親怕我遇到危險,這才讓樓向保護我罷了。”雲華心裏有些不順,回道。

龍越不答,沈了臉色便端起茶杯,仰頭一飲而盡。

雲華呼出一口氣,緩道,“你可是遇到煩心事了?”龍越不是那般喜怒無常之人。亦不會因著這等小事,就言語帶刺地對自己。那龍越究竟是怎麽了?

“過來。”龍越看向雲華,言道。

雲華將綠豆輕放在桌上,走進龍越,隨即便被龍越一把拉入懷中。雲華身子微僵地坐在龍越腿上,正要說些什麽,龍越卻將雲華抱緊了。

“華。”一聲輕喚。

雲華輕聲應了,“怎麽?”龍越的情緒實在不太對……想著便伸出手,輕拍龍越背脊,“我在呢。”

龍越聞著雲華身上的淡淡清香,心裏的憂慮似乎失去了一半。“莫要離開我。可好?”

雲華的手稍微一頓,才道:“放心罷。”

龍越不覺,卻亦不再出聲。不想再去管母親說的那些究竟有幾分真,幾分假。亦不想去管她後來寫下那分信件是為何。

如今只想靜靜的與雲華呆在一塊。然後……讓自己變得更強。讓雲華再也不願離開自己。讓天下再無可以置喙他與雲華的人。

“痛痛!痛痛!”綠豆的意識傳入雲華腦海中,雲華趕緊道:“龍越松開些,綠豆醒了。”

龍越松了手,雲華便立即起身,將綠豆摟入懷中,輕聲喚道:“綠豆?綠豆覺得哪兒疼?”

綠豆緩緩睜開兩顆如綠豆般的小眼睛,眼巴巴瞧著雲華,“哪兒都疼。要曾要蹭。”

雲華聽得便趕緊摟著綠豆蹭了蹭自己臉頰,“可舒服些了?”

綠豆眨眨眼,“不夠!”

雲華察覺綠豆的意識又是活躍的,便知綠豆已無大礙了。當下便佯怒道,“不許撒嬌。我出門前如何吩咐的,你可是都忘了?”

雲華將綠豆放在桌上,讓綠豆自個兒站著,綠豆卻不願,總想著飛回雲華身上,見得雲華對它一瞪眼,意識才傳入雲華腦海中,“沒,沒忘。”

“那我說什麽了?”雲華板著一張臉,言道。

“不,不可以出這間屋子。”卻見得雲華又是一瞪眼,這才不情不願地繼續,“不可以主動攻擊人。”

覆雲華·重生 第二卷:樞城風雲 肆拾陸:心思

“記得還明知故犯?”雲華挑眉。

“下次不敢了。”這道意識過去後,便是抽抽搭搭的聲音。

雲華有些心疼,正要安慰兩句,龍越卻道,“這只玄鳥怎麽來的?和你……結了血盟?”

“父親給我的。昨日剛結下的血盟。”雲華回道。

“這般重要之事,為何先前不與我提?”龍越蹙了眉頭,心裏有些失落。自己在雲華心裏當真是比不得生身父親吧?血緣確是重要的……刻字機與他不也有血緣關系麽?

其實在知曉自己與雲華是表兄弟後,心裏是既驚訝又歡喜的。總覺得是親上加親。母親寫出來怕是想讓自己稍有顧忌。刻字機又怎會是顧忌這些事情之人?

古來表親之間,多有姻親關系。只不過多是男女之間。不論雲華是男是女,總歸是眼前這個冷冷清清,卻又暖人心的家夥。總歸是讓自己想掏心窩子去疼的人。

“你走後父親才讓我去與綠豆結下血盟,實在來不及告訴你。”

莫不是燕長寂防著自己?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接著道:“往後若是有要事。都要和我提一提。”

雲華點點頭,“你亦是。不要把那些煩心事都一人吞了。”雲華說的順溜,說完又免不了紅一紅臉。

雲華有些羨慕龍越的臉皮厚度了。這人不論說真話假話,情話狠話,都是一副自然不過的表情。

龍越覺得心裏一松,只有在雲華處,才能松了心神,打從心裏感到歡喜。正要摟過雲華,站在桌上的玄鳥卻飛起來,似要阻攔他。

“壞人!壞蛋!”

雲華失笑,向龍越道:“綠豆已經把你當做歹人了。”然後又正色道:“往後可莫要再欺負我加綠豆了。它現在可打不過你。你下手沒輕沒重的,害得我擔心。”

“它是你家的,我便不是了?你心疼它,倒是一點兒也不心疼啊?”

“它是只鳥兒,你還要和他計較?虧你還是大男人。”雲華瞇著眼上下打量龍越,言道。心裏覺得好笑。

“只要和你有關,管它是只鳥還是只蟲,我都要計較。”龍越一臉正經,似是完全不覺自己所說有什麽不對。

“你當真霸道。”雲華一笑。

綠豆撲騰了許久,不見雲華理會它。便覺得沒勁兒。又是剛剛自昏迷中醒來,這邊覺得累了,只好落在雲華肩頭上,安分的蹭起雲華的側臉來。

龍越本要回話,卻見得一只小破鳥,竟敢冒犯雲華、當下便喝道:“大膽!”

綠豆被嚇的身子一縮,龍越本來就是極強之人,綠豆因為雲華使得功力倒退了許多,當下便被震懾住了。

“怕怕!怕怕!”

雲華趕緊伸手安撫綠豆,“你作甚這般大聲?綠豆這般小,被你嚇著了。”微微蹙了眉。

龍越按捺住怒氣,“你太縱著它了。”

“綠豆自己一時要與我一直相伴的了,我不縱踏縱誰?”雲華反問道。綠豆願與那般弱的自己結下血盟,便是將身家性命交付給了自己。亦是將往後的歲月系在自己身上。綠豆偏又是個討喜的,如何能不縱不寵?

龍越聽了更覺不順。雲華這話是認定了玄鳥要與他一直相伴,那麽自己在他心裏又是怎麽個位置?

可靜下心想想,雲華如今能對自己這般,已是難得了。知曉他對自己亦是有意的,對自己的在乎或許比不了自己對他的多,可亦是心系與自己不是?亦不再是躲著藏著,似要把心摘得遠遠兒去。

只是……隨即這般想著,心裏卻還是有一道聲音叫囂著:想要更多。想要雲華一心只有自己。想要雲華離不開自己。

龍越怔然。自己對雲華的心思愈發重了。一影說的沒錯……自己是快要入那魔障之中了。可那又如何?全然不想懸崖勒馬。

“少爺。小的給您送晚膳來了。”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。

雲華便應道:“進來罷。”

“是。”來人在門外應了一聲,便躬身端著托盤,走入裏邊來。

仆人將托盤放在桌上,準備將托盤上的菜端起來,卻似是在不經意間,抖了抖衣袖,袖口正對著那些碟子裏的菜食。

一只手倏地忽抓住了仆人的手。

仆人似是被嚇了一跳,那只被抓著的手呈現僵硬姿態。“怎,怎麽了?”結結巴巴道,一臉驚恐的看向龍越。

龍越不答,只向雲華問道:“有無銀器?”

雲華楞了楞。不知這是要來哪一出。又看看身子已然開始輕微抖動的仆人,回神過來取下頭上的銀簪,遞予龍越。

龍越一手牽制仆人,一手接過銀簪。刺入那托盤裏的菜食。將托盤上所有菜食都輪番刺入後,卻仍不見銀簪變色。龍越狐疑的看了看仆人,難道是自己多心了?

雲華想著,龍越這是懷疑眼前的仆人投毒?可是照理說,燕長寂不會放任可疑之人在府中。

仆人似是如夢初醒,叫喚道:“我沒有投毒!我沒有投毒!”反覆說著同一句話。

龍越盯著仆人看了半晌,終究是緩緩松了力道。

仆人如獲大赦,連菜食也顧不上布置,轉身就往外面跑了。

雲華便道:“想來該是無事的、咱們不理會他了,用膳吧。”

龍越聽了便點點頭,打算將此事拋之腦後,可又突然響起幾個疑點來。亦是此人走路進來時悄無聲息。雖說仆人想來都輕手輕腳。可真倒像是因為身懷武力所致。

二來……便是這人雖然一直臉色驚恐,眼中卻無懼色。

“好了,不要尋思了。想太多累得慌。”雲華舀了一碗湯,放至龍越桌前。

龍越回神,卻是打算無論如何細查一番,萬萬不能留有隱患在雲華身邊。嘴上卻應道,“好。你親自舀得湯,必然甘美無比。”

“我可不是小姑娘,這些話留待與別個說吧。”雲華瞥了一眼龍越,緩道。

龍越笑笑不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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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兄,別來無恙。”見蕭恪房裏亮著燈火,便偷摸入了裏去。

“你若能安分些,我自然無恙。更何況,我與你昨日才見,別離的時間太短。”蕭恪慢理絲條回道。

“一日就能發生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,不短了。”柳影雙尋了張椅子,大咧咧的坐下,將一雙修長的腿架上桌子。

“放下。”蕭恪最是見不得柳影雙這幅樣子。見了什麽好事,便全然不顧禮數。平日裏便是個舉止不拘之人,一道歡喜之時,更是言行無狀。

柳影雙狠狠盯了一眼蕭恪,終究還是放下了雙腿,盤起來坐著。

“又得了什麽甜頭?”蕭恪言道。語氣中卻全無好奇之意。

“我引起他註意了。”柳影雙喜滋滋道。

“又耍你那些個小手段?”蕭恪看亦不看柳影雙一眼。

“小手段又如何?只要能發揮作用,便是好手段。”柳影雙瞥了一眼蕭恪,回道。

對於龍越那樣的男人來說,想引得他註意,最快的方式便是引起他的懷疑。有了懷疑,便會關註。

又特地挑了那人亦在場的時候……他不得不在意。即便為著那人,亦回來探查自己。

如此一想,又覺歡喜不起來。只覺……無望。自己竟還要借著那人,來引起他對自己的註意……

柳影雙橫過手臂遮住雙眼,眼裏有些濕潤,還是閉著的好……

不如就得讓蕭恪看笑話了。即便自己當真是個笑話,亦不願讓別人來笑話自己。自己不是什麽天潢貴胄,亦不是什麽城主之子,比不得那二人身份尊貴。

可自己便該著就如此悄無聲息的退離喜歡之人?如何能甘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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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華點起燭火。將燈罩輕輕放下。

走至床榻旁,“我打算今晚便開始修煉。”

“修煉喚獸術法?”龍越挑眉問道。

雲華點點頭,“我有些緊張。”以往雖時常研究那幾頁秘法,可一直未有動靜。今次該有不同了。心裏便又是期待又是害怕。

人總是容易對未知之事產生恐懼。

龍越輕撫雲華背脊,“無事。我在旁邊看著你,護著你。”

雲華聽了稍有放松,笑道:“可莫要趁機占便宜。”這一番打趣,亦是為了消解自己的緊張情緒。

龍越曲了手指輕刮雲華的鼻梁,“不趁人之危之人,不是正人君子。”眼裏是慢慢的戲謔之意。

“哪裏來的謬論。”雲華瞪了一眼龍越,便自袖中掏出一沓宣紙。

“父親看過這份東西,說確實喚獸秘法。你要不要與我一同練?”雲華雖不知龍越原先修煉的是什麽術法,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沖撞吧?

龍越聽來卻是一楞,取過雲華手中的東西細瞧。瞧了一遍下來,竟真與雲府藏書閣那裏頭的一模一樣。“這東西你哪來的?”

“雲府藏書閣。”雲華答道。

覆雲華·重生 第二卷:樞城風雲 肆拾柒:錯亂

龍越遞還給雲華,“我不需練這個。不過……還有一樣術法,我是極願與你同練。”身懷“利器”,便該修煉“利器”專用的術法,這些個通用的術法,哪怕是秘法,亦與他無關。

不過……燕長寂怎麽不讓雲華修煉“容器”專用的術法?想及雲華身上的禁制,又瞧見四周蹦跳著的玄鳥,看來……雲華是被封了“容器”。

“什麽術法?”雲華追問道。

龍越回神,笑得開懷,“自然是雙修術法了。”

雲華聽得漲紅了臉,恨不得撲上去,把眼前這個笑得愈發張狂之人狠咬幾大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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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門被推了開來。

湖南的廳堂灑下一片日光。卻是夕陽之光。

男子逆著光站在門處,看向屋裏獨坐的男子。

“你來了。”男子淡淡道。

“為何不說‘你回來了’?”男子一笑,卻不見喜意。

“你如今已不是原先的那個你了。”男子閉了閉眸,“如今你殘忍嗜殺,不辨是非……”

“若非你,哪有今日的我?你……亦不是原先的你了。”男子擡眼看向屋梁,“以往你從不會動用他人來防備於我。”

“我防備的……只是今日的你。不是以往的你。一切……自然是不同了。”男子嘆了口氣。

男子啞聲笑了起來,最後卻被咳嗽打斷。用手掩住唇,卻有血滴透過指縫,滴落在塵埃之中。

看向對面之人,正一臉愕然的盯著自己,彎了眉眼,“心疼了?”

男人聞言收回目光,垂下了眸子。撫了撫自己的手指,“你走罷。”

抽出錦帕拭去手上唇上的血跡,臉色蒼白的很,神色卻透著一股子決絕:“未達到我的目的之前……不走。”

男子聞言眼神閃了閃,正要回話,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,“爹爹!”

一抹小小的人影往室內座中男子撲去。經過站在門處的男子時,男子微轉身,似要有所動作。

男子看的心臟陡懸,即站起身,不顧一切便向門處那人揮去一道鬥氣。小孩順利到了父親跟前,隨機又被父親掩在身後。可站在門處的男子卻不知為何,竟未有躲開,生生受了那一擊。

鮮血自唇邊蜿蜒而下。眸中閃過不可置信,閃過了悟,閃過疼痛。最後沈澱下來的卻是死寂。

“從未想過會有你親自對我出手的一天。”男子幹脆棄了被血浸染透的錦帕,用手背狠狠一抹。

男子聞言一楞。自己又何曾想過?若不是你要對燕子下手,我如何能失了理智向你揮去那一掌?明明可以躲開……為何不躲!

男子深吸一口氣,緩緩舉起掌來,對著那個滿臉覆雜神色的男子。那個與他相愛了如許年的男子。“莫要怪我。要怪只怪……上天讓你我相遇。”

瘋狂的情緒席卷周身,似狂潮般帶走了所有的理智。只有一個念頭!回去他的雙翅,讓她一生不得叛離!

屋梁上之人再也按捺不住,現身迅速帶走了震驚的無法動彈的男子。可那一掌……已然揮出。帶著金光,帶著巨大力量……

沖向了唄留在原地,瞪大雙眼不知所措的孩童!

金光沒入孩子肺腑之中,孩童冷冷的低頭,似乎要琢磨那道金光去了何處。可不過一瞬,孩童變軟了身子,摔落至地。

“燕子!”男子的驚叫聲響起,正要將孩童摟入懷中查看,門口卻湧入了眾多不速之客。

“龍展!你打肆屠戮燕氏血脈,肆意妄為!我等代表燕氏全族上下,對你進行討伐!還不快快束手就擒!”中年男子怒聲喝道。

本要向孩童沖去的男子頓下腳步,轉而往那中年男子奔去,:“燕叔,龍展他是有苦衷的!還請燕叔看在我的份兒上,饒了他一命!”

“他還殺了你的孩兒!你身為燕氏人,不親手處置這等惡賊便罷了,竟還為之求情!燕長寂,你太讓燕氏人失望了!”

“燕長老!還請燕長老聽我一言!龍展會如此行事,俱是因我而起!若是要處置,要懲罰,向著我來便是!饒過龍展的性命罷!”

中年男子向一旁的另一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。那人點點頭,迅疾出手用鬥氣繩索困住了正在為龍展求情的男子。

“燕長老!”男子驚詫的瞪著中年男子,隨後轉過頭向龍展急喊道:“快走!”

龍展卻無動於衷,冷冷一笑。隨機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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